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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背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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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背叛

我們整夜無言地待在房間裏,如同雕像一般內心充滿恐懼和悲傷,愛麗斯再也沒有回來。

全部人都處於崩潰邊緣——只能怔怔的楞在那兒。卡萊爾也幾乎沒辦法開口向雅各布解釋所有這一切。重述整件事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,從那時起就連埃美特也沈默地站在那兒。

黎明前,我意識到蕾妮斯梅馬上就會醒了,然後首次開始懷疑愛麗斯到底去哪兒了,花了這麽長時間。在面對女兒的好奇心之前,我希望能了解更多真實情況,準備好一些回答。也期望能找到一丁點兒希望讓我能完美的微笑,能向她隱藏起那駭人的真相。

可在戴了一整晚僵硬木然的面具後,我很懷疑自己還能不能那樣微笑。

此時,雅各布在角落裏打著鼾。

山姆已經知道了所有事——狼人們也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鬥做好了準備。

初升的陽光從後面的窗戶射進來,照在愛德華的皮膚上閃閃發光。自從愛麗斯離開後,我的眼神就再沒從他身上移開。我們相互凝望著,凝望著那失去了就再也無法獨自存活的人——對方。在他悲傷痛苦的眼珠裏,我看到陽光下泛著亮光的自己。

他微微皺了下眉,接著嘴唇動起來。

“愛麗斯。”他說,房裏的氣氛就像融化著的冰塊開裂了一樣。僵硬的我們稍微裂開一點,放松了一點,再次動起來。

“她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了。”羅莎莉驚訝地喃喃自語道。

“她能去哪裏呢?”埃美特疑惑的問,邊朝前門邁了一步。

艾斯梅抱著自己的手臂說:“我們不能自亂陣腳……”

“她從來沒消失過這麽長時間,”愛德華說。突如其來的擔心打破了他冰冷的面具,容顏似乎又活過來了,他的眼睛突然被新的恐懼填滿——另外一種恐慌。“卡萊爾,你不覺得——有什麽事是我們不知道的嗎?如果他們遣人來找她,愛麗斯會有足夠的時間看見嗎?”

阿羅那清澈透明的臉占據了我的腦海。阿羅,他曾看過她所有的思維,他知道她能做些什麽。

埃美特突然大聲咒罵起來,把雅各布嚇得狠狠的摔了一跤,也大聲吼著。後花園那兒,他的吼聲被整個狼群所回應,讓我的家人瞬間行動起來。

“跟蕾妮斯梅待在一起。”我邊朝雅各布喊著,邊沖出大門。

現在,我還是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強壯,這力量也幫我飛快的前進著。幾步就超越了艾斯梅,接著是羅莎莉。進了森林,我已經跟上愛德華和卡萊爾。

“他們能嚇到她嗎?”卡萊爾問,聲音就像面無表情的站在地上時發出的,而不是全速奔跑著。

“我想象不出來是怎麽回事,”愛德華回答:“但,阿羅對她的了解要比任何人都要深入。起碼比我多。”

“這會是個陷阱嗎?”埃美特在我們身後叫喊著問。

“很有可能,”愛德華回答:“這裏除了愛麗斯和賈斯帕的氣味,沒有其他任何人的痕跡。他們會去哪裏呢?”

愛麗斯和賈斯帕的前進路線非常巧妙的轉著彎,一開始向房子的東邊延伸,接著又過了河朝北邊去了,然後回頭往西邊走了幾裏。我們再次過河,六個人接連跳了過去。愛德華在最前面帶路,全神貫註。

“你還能聞到他們的氣味嗎?”但我們第二次過河的時候,艾斯梅朝隊伍前方喊著問。她現在落在最後面,在我們追捕的隊伍的最左後方。她朝東南方做了個手勢。

“跟著最明顯的痕跡走——我們快到狼人的邊界了,”愛德華簡潔的提醒著:“跟緊了,看看他們到底是轉向去了北邊還是南邊。”

我對這條合約分界線的了解不如他們每一個人,但能從東邊吹來的微風中聞到狼人的氣味。愛德華和卡萊爾放慢了一點腳步,我能看見他們來回掃視,等著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痕跡。

接著,狼人的氣味強烈起來,愛德華猛地擡起頭,突然停了下來,其他人也僵立在那兒。

“山姆?”愛德華平靜的問:“那是什麽?”

山姆從幾裏外的樹叢中走出來,用以人類的形態飛快的朝我們跑來,另外有兩個狼人守在他側翼——是保羅和傑瑞德。過了一會兒,他才來到我們面前,這種普通的步伐讓我不耐煩了。我並不想浪費時間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麽,而是希望一切不停的運轉,我能切實做些什麽。我希望能擁抱著愛麗斯,確切的知道她是安全的。

但當我看向愛德華的時候,他的臉變得蒼白無比——他聽到山姆的想法了。可是,山姆並沒理會他,而是望著我們。

山姆停下腳步,直直地盯著卡萊爾說:“就在午夜的時候,愛麗斯和賈斯帕來到這裏,請求通過我們的領地。我允許了,還親自護送他們去往海灘。接著他們直接就往海裏游去,再沒回來。去海灘的路上,愛麗斯跟我說,在向你解釋一切之前一句話都不能告訴雅各布。後來我就一直在這兒等你,等著告訴你這事。她還說我們所有人的生命都系於此之上,所以不能違背她。”

打開一張折好的紙,他的臉色變得非常冷酷。那紙上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印刷字體,肯定是從某本書上撕下來的。當我銳利的眼睛閱讀著紙上的文字時,卡萊爾攤開它讀著後一面。面向我的那面是《威尼斯商人》的第一頁,忽然我自己的氣味從紙上飄下來,卡萊爾把紙抖平——原來是從我自己的書上撕下來的。前段時間,我陸陸續續從查理的屋子搬了好些東西去森林小屋,一些日常衣物,和媽媽通的信件,還有我最喜歡的一些書。昨天早上的時候,我那套殘舊的莎士比亞全集平裝書還在小屋客廳的書架上。

“愛麗斯肯定決定離開我們了。”卡萊爾不敢置信的對自己說。

“什麽?”羅莎莉哭吼著。

卡萊爾把紙片翻過來,讓大家都能看到。

別來找我們,沒時間浪費了。記住:坦尼亞,塞歐翰,阿蒙,阿利斯泰爾,和所有能找到的流浪吸血鬼。我們會在路上找找彼得和夏洛特。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大家,實在是非常抱歉,說不出任何再見和解釋的話。但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,真的愛你們。

又一次,沈默蔓延在只能聽見狼人們的心跳和呼吸聲中,我們僵立著。他們肯定也非常郁悶,這次還是愛德華第一個打破沈默,回答了山姆腦海裏的問題。

“是的,現在情況非常危急。”

“危急到能讓人丟下自己的家人嗎?”山姆激動的大喊,滿懷譴責。很明顯之前他沒偷看這紙條。看來,現在他非常郁悶,後悔不應該聽愛麗斯的話。

愛德華的表情變得冷硬——在山姆看來很可能覺得他很憤怒,也很傲慢。但我能發現在他冷漠的面孔下深藏的哀傷和痛苦。

“我們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麽,”愛德華艱難的開口:“愛麗斯不是那麽冷血的人,更不是膽小鬼。她只是比我們知道的更多。”

“我們不會——”山姆接著說。

“你們對事物的反應跟我們完全不一樣,”愛德華諷刺的嚷著:“即使是現在我們應該還是能保持自己的思想自由的吧。”

山姆猛然擡起下巴,眼睛忽然變得無感情的陰沈。

“但是你還是應該留意到其中的警告,”愛德華繼續說:“這不是什麽好玩的東西,也絕對不是你們希望卷入的事件。現在,你們還是可以從愛麗斯看到的未來裏逃離開。”

山姆冷漠的笑了笑:“我們從不逃跑。”在他後面,保羅嗤了口氣。

“不要讓你的家族因為無聊的自尊心而慘遭屠殺。”卡萊爾迅速的插嘴道。

山姆稍微溫和了一點看著卡萊爾:“就像愛德華剛才說的,我們跟你們不一樣,沒有這樣的自由。現在,蕾妮斯梅是我們的家人,跟她是你們的一模一樣。雅各布不可能丟下她不管,就像我們不可能丟下他。”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地對著愛麗斯的紙條,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。

“你不了解她。”愛德華說。

“你就了解了嗎?”山姆直接的反問。

卡萊爾把一只手放到愛德華肩上說:“兒子,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。不管愛麗斯的決定是什麽,如果我們現在不按著她的建議做,那才真的是愚蠢。回家吧,我們要開工了。”

愛德華沈默的點點頭,臉上還是飽含痛苦。在我身後,艾斯梅安靜的無聲哭泣著。

在這幅身軀下,我不知道如何哭泣,除了發呆我不知道還能作什麽。到現在,我還是麻木的,一切都不像是真實發生的事,而像是過了幾個月我又開始做夢了。一個噩夢。

“非常感謝,山姆。”卡萊爾由衷的說。

“我很抱歉,”山姆回答:“我們不應該讓她走的。”

“你做的非常正確,”卡萊爾對他說:“愛麗斯有自由做她任何想做的事,我也不能拒絕她的意志。”

以前,我一直把卡倫家看作一個整體,一個不可分割的集體。突然之間,我記起來並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。卡萊爾創造了愛德華、艾斯梅、羅莎莉和埃美特,愛德華創造了我。我們有著無可否認的血緣聯系,我從來沒有把愛麗斯和賈斯帕單獨拿出來看待過——自從被這個家族接納。但事實上,是愛麗斯接納了卡倫家。她帶著她消失的過去,帶著賈斯帕出現在他們面前,自然地融入了這個已經存在的家族。但她和賈斯帕兩人都有過不屬於卡倫家的另一種生活。如果她看到自己和卡倫家的聯系到此為止了,她會選擇開始另外一種生活嗎?

那時,我們已經被判死亡了,不是嗎?找不到任何希望的存在,沒有一點微光,沒有一點預兆,能讓愛麗斯說服自己站在我們這邊。

周圍明亮清新的晨早空氣,忽然變得濁重,變得陰森,似乎因為我的絕望而真的暗下來。

“我不會毫不抵抗地放棄,”在那低沈的呼吸下,埃美特咆哮道:“愛麗斯告訴過我們要做什麽。我們開始吧。”

其他人堅定的點點頭,我明白了,他們把所有的賭註都放在愛麗斯身上。他們不會把自己置於絕望中,無助地等待死亡。

是的,我們要戰鬥。接下來還有什麽?顯而易見,我們會牽連其他人,至少愛麗斯離開之前是這麽說的。我們怎麽能不遵從她最後一次警告呢?還有狼人,也會為蕾妮斯梅而戰。

我們會戰鬥,他們會戰鬥,然後我們都會死去。

可是,我的決心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堅定。愛麗斯很清楚的知道成敗的幾率。她告訴了我們她能看到的唯一機會,但是這機會是那麽渺茫,她甚至無法把賭註放在上面。

轉身面對著山姆嚴肅的面容時,我幾乎覺得自己已經被打敗了。然而,還是跟著卡萊爾回家。

我們機械的奔跑著,沒有之前那麽的驚慌失措。但靠近河流的時候,艾斯梅偏了偏頭。

“好像有其他東西的足跡,是新的。”

她朝前方點點頭示意,望著剛才我們趕著去救愛麗斯時,她讓愛德華註意的地方。

“肯定是今天的早些時候,只有愛麗斯,沒有賈斯帕。”愛德華的聲音毫無起伏的說。

艾斯梅的臉色糾結起來,但她點點頭。

我朝右邊移動了一點,落在後面。我很確定愛德華是對的,可同時……畢竟,為什麽愛麗斯的留言要寫在從我的書上撕下的紙上?

“貝拉?”當我猶豫著的時候,愛德華無感情的問。

“我想跟上去看看。”我告訴他,鼻子聞著愛麗斯早些時候留下的輕微氣味。不過對我來說還是足夠清晰,除了沒有賈斯帕的味道。

愛德華金色的眼睛失去了焦距:“它很可能只是一路回到家裏。”

“那樣,我正好可以跟你們在家碰面。”

一開始,我還以為他會讓我一個人去,但接著,在我走了幾步後,他空洞的眼睛眨了眨,生機從中顯現。

“我跟你一起,”他快速的說:“我們回家見,卡萊爾。”

卡萊爾點了點頭,帶著其他人走了。我一直等到他們都消失在視野裏,才回頭疑惑的看著愛德華。

“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離開我,”他低沈的解釋道:“即便只是想象一下,都無比痛苦。”

此刻,不需要任何更多的言語,我懂。想到如果可能會跟他分開,同樣的痛苦在我身體裏泛濫,不管是多麽短暫的分離都不行。

能在一起的時間,不多了。

我朝他伸出手,他握住了。

“我們得抓緊時間,”他說:“蕾妮斯梅馬上就要醒了。”

點點頭,我們又開始了奔跑。

這很可能是件蠢事,只是好奇心的緣故就浪費這麽多和蕾妮斯梅在一起的時間。但是,那張紙條總煩著我。如果只是缺少留言的地方,愛麗斯完全可以在河邊的卵石或樹上刻字。甚至她還可以在離開的路上偷拿別人家的各種郵件。為什麽是我的書?她什麽時候拿的?

現在十分清楚了,足跡是朝著我們的森林小屋去的,而且迂回曲折,繞開了卡倫家和狼人的領地。當情況清晰起來時,愛德華皺起眉頭滿臉疑惑。

他試圖理清思緒:“她讓賈斯帕離開,等著她,然後來了這裏?”

馬上就要到小屋了,我有點心神不定。還好有愛德華握著我的手,但我還是覺得我應該自己一個人來的。撕下一張紙,然後把它帶回給賈斯帕,完全不像愛麗斯的行為。像是她的行為裏隱含著什麽信息——一個我還沒領會的信息。這是我的書,因此這個信息應該是給我的。如果是想讓愛德華知道,她幹嘛不撕他的書?

“給我一分鐘。”當來到門口時,我抽出手說。

他額頭皺起來說:“貝拉?”

“求你了,30秒。”

我沒等他回答,直接進了門,在他面前甩上。朝書架走去,愛麗斯的氣味還很新鮮——不到一天。壁爐裏還燃著溫暖的小火,但不是我點的。猛的把《威尼斯商人》從書架抽出來,翻到首頁。

那裏,在鋸齒般的殘留體旁邊,在標題和作者下,寫著一句話。

此外,是一個名字和一個西雅圖的地址。

在13秒而不是30秒後,愛德華開門走了進來,那時我已經靜靜的在看著書被火焰吞沒。

“到底怎麽了,貝拉?”

“她來過這裏,撕了我的一本書來寫她的留言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我不知道為什麽。”

“你為什麽把它燒了?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皺著眉頭,坦然的展露著自己所有的挫敗感和痛苦。我不知道愛麗斯想告訴我什麽,只知道她繞了那麽一大圈肯定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。我是唯一愛德華不能讀心的人,所以她想瞞著的那個人應該是他,一定有什麽理由。“只是覺得應該這麽做。”

“完全搞不清她想幹嘛。”他安靜的說。

直直的看著那火苗,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對愛德華撒謊的人。愛麗斯是希望利用這個嗎?她最後一個請求?

“在那次去意大利的飛機上,”我小聲說——這並不是謊話,只是技巧的回避——“去救你的路上……她對賈斯帕撒謊了,這樣他就不會跟在我們後面。因為知道如果讓他面對沃爾圖裏家族,死亡是唯一的結局。她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讓他身處危險,對我是如此,對你也是。”

愛德華沒有做任何回答。

“愛麗斯有自己處事的哲學,”我解釋,意識到自己說的話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完美得不像一個謊言,可這更讓人心痛。

“我不相信,”愛德華說,並沒有想要與我爭論的意思——反而是自己的內心在交戰。“或許只是賈斯帕有危險,她的計劃對我們剩下的人來說還是很奏效的,但如果留下來,要承受失去他的危險。可能……”

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她就會先告訴我們,再送他走。”

“可賈斯帕會願意離開嗎?或許這又是一次善意的謊言。”

“或許,”我假裝同意:“我們得回去,沒時間了。”

愛德華牽起我的手,開始奔跑。

愛麗斯留下的紙條沒能讓我恢覆什麽希望,如果有任何其他方法可以阻止這場屠殺,她絕對不會走。但除此之外我看不見其他任何可能,這麽說她想告訴我的事可能並不是這個,不是一個逃走的方法,可是她覺得我還想要什麽呢?挽救什麽的方法?難道還有什麽是我能救的呢?

我們消失的期間,卡萊爾和其他人都很悠閑。至此,我們只不過分開了5分鐘,但他們已經準備好要離開了。房間的角落,雅各布變回了人類,蕾妮斯梅在他膝蓋上躺著,兩人都睜大了雙眼望著我們。

羅莎莉終於脫下了她的絲綢連衣裙,表明著她的決心——換上了牛仔褲、跑鞋和厚實的帶扣T恤,一副背包客旅行時的打扮。艾斯梅也差不多,茶幾上放著一個地球儀,不過他們已經研究完了,現在只是在等我們。

現在氣氛比之前要積極多了,似乎行動起來能讓他們感覺好受些。他們把希望放在愛麗斯的指引上。

我看著地球儀,心想我們應該先去哪裏呢?

“我們要留在這裏?”愛德華對著卡萊爾問,看上去不是太高興。

“愛麗斯說過我們得向大家介紹蕾妮斯梅,所以得謹慎些。”卡萊爾回答說:“不管我們能說服誰,都會讓他來找你——愛德華,你會是耕種這思想的領域最好的農夫。”

愛德華狠狠的點點頭,但還是不開心:“有太多的地方要顧及的了。”

“我們分頭行動,”埃美特解釋:“羅斯和我負責那些零散的吸血鬼。”

“你全權負責這裏,”卡萊爾接著說:“坦尼亞家族明早就會到這兒,但她們完全不知道原因。因此首先,你得說服她們不要有跟艾瑞納同樣的反應。第二,你們還得弄明白愛麗斯所說的伊利紮是什麽意思。然後,做完這些,他們會留下來當我們的證人嗎?每當有人來的時候,你們都得重覆上面的事——如果我們真的能說服他們來的話。”卡萊爾嘆了口氣:“說不定你們的事反而是最難的。我們會盡可能早點回來幫忙的。”

卡萊爾握住愛德華的肩膀好一會兒,然後過來吻了吻我的額頭。艾斯梅則摟了摟我們倆,接著埃美特走來分別給了我們的胳膊一拳頭。羅莎莉向我們扯了一個艱難的微笑,給了蕾妮斯梅一個飛吻,最後向雅各布做了個離別的鬼臉。

“好運。”愛德華向所有人說。

“你也是,”卡萊爾說:“我們全都需要啊。”

我目視著他們離開,暗自期望自己能給他們任何支撐的希望,當然還非常希望能跟電腦單獨待一會兒。我得找出來這個讓愛麗斯繞那麽長的路都要告訴我的簡·傑克斯是誰。

蕾妮斯梅在雅各布的懷裏扭了兩下,摸著他的臉蛋。

“我不知道卡萊爾的朋友們會不會來。當然,我希望會。聽起來現在我們似乎還占點優勢。”雅各布對著蕾妮斯梅抱怨道。

她明白了,蕾妮斯梅已經太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麽。這個被狼人視為命定之人,願意為她付出一切,給她任何她希望的東西的小家夥成長的太快樂。難道現在比起回答她的問題,好好保護她不才是最重要的事嗎?

我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臉,她似乎沒有被嚇到,只是非常焦急和嚴肅,用她自己的方式和雅各布交談著。

“不,我們沒法幫忙。我們得待在這兒,”他繼續說:“有很多人都要來看你,而不是來欣賞風景。”

蕾妮斯梅對他皺了皺眉頭。

“不,我哪兒也不去,”雅各布對著她說,目光指向愛德華,卻發現自己好像是錯的,然後臉色慢慢黑下來:“真的要去哪兒嗎?”

愛德華猶豫了。

“出聲啊,”雅各布嚷道,緊張讓他的聲音也變得幹澀起來。跟我們其他人一樣,在這沒說出來的話上,他猜對了。

“來幫忙的吸血鬼,跟我們不太一樣,”愛德華說:“坦尼亞一家是除了我們以外唯一還對人類生活保持敬意的了,可即使是她們對狼人也不太感冒。因此我覺得就安全上來說——”

“我能顧好自己。”雅各布打斷他的話說。

“對蕾妮斯梅來說更安全,”愛德華接著說:“如果她的故事沒有了和狼人的關聯的話。”

“那些朋友,他們會因為你跟誰在一起而攻擊你嗎?”

“我想如果是普通點的情況,他們還能忍受。但你也得記住——接受蕾斯為我們的一分子,對他們大多數人來說都不是件容易的事。為什麽還要增加它的難度呢?”

昨晚,卡萊爾向雅各布說明了吸血鬼小孩是怎樣的一個禁忌:“吸血鬼小孩真的那麽壞?”他問。

“你簡直無法想象他們在吸血鬼的世界留下了怎樣的傷疤。”

“愛德華……”即使是現在,聽見雅各布這麽自然,沒有一點酸味的喊愛德華的名字,感覺還是很古怪。

“我知道的,傑克。我知道要離開她對你來說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。我們會隨機應變——看看他們對她的反應是怎樣的。無論怎樣,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蕾斯都不得不隱姓埋名了。她得待在森林小屋裏,直到我們覺得到合適的時機把她介紹給他們。當然,只要你能跟主屋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……”

“我能做到。暗中進行,不是嗎?”

“沒錯,我們最親密的朋友。在這種特殊的狀況下,如果我們能盡快把陽光下的一切搬到黑暗裏那是最好不過了。你可以留下來,坦尼亞知道你,甚至還見過塞思。”

“你應該告訴山姆將要發生的是什麽。森林裏馬上會出現各式的陌生人。”

“有道理,雖然昨晚過後我很是欠他點安靜的空間。”

“聽從愛麗斯的指引通常都是最好的做法。”

雅各布磨了磨牙,向山姆展示愛麗斯和賈斯帕做的一切。

在他們說話的時,我在窗前徘徊,而且讓自己看上去非常焦躁和煩惱。並不是太難,我把頭頂在客廳和飯廳之間的曲墻上,就在電腦旁邊。眼睛看著森林,但手指卻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打,外人看來應該就像是心不在焉的發呆。不過,吸血鬼會發呆嗎?我倒是不覺得有誰註意到自己,不過也不是太肯定。指示燈亮了,我敲著鍵盤,接著又像是隨意的在敲著木桌,再一次敲起鍵盤。

用餘光掃著屏幕。

沒有簡·傑克斯,但有詹森·傑克斯,是個律師。手指在鍵盤上游蕩,保持著一定的節奏,就像在撫摸著懷裏的小貓咪。詹森·傑克斯有一個夢幻的個人主頁,但首頁上的地址卻跟我拿到的不一樣。雖然也是在西雅圖,不過卻是另外一個地區碼。記下電話號碼,然後又一次節奏性的敲擊著鍵盤,這次我搜索的是地址,但什麽結果都沒有,就像那地址不存在一樣。我很想看看地圖,但還是覺得自己的運氣應該快用完了。最後一次掃著鍵盤,清除掉歷史記錄……

繼續望著森林,“無意識”的敲擊著桌面。然後聽見一串輕微的腳步聲向我走來,立即把表情變得和原來一樣。

蕾妮斯梅過來了,我張開雙手,她馬上跳了進來把腦袋埋在我的脖子旁,身上帶著股強烈的狼人的氣味。

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經受住考驗,無法停止的為我的人生,為愛德華,為我的家人擔心,這跟怕傷害到自己的女兒時的恐懼不一樣。肯定有辦法能救她,即使是我唯一能做的。

突然間,我明白了這就是我所期望的一切。所有的事只要是我能忍的我都忍了,但這絕對不包括自己女兒的生命都被奪走。絕對不行。

救她是我唯一要做的事。

愛麗斯早就知道我會這麽想了嗎?

蕾妮斯梅輕輕的摸著我的臉。

給我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,愛德華的,雅各布的,羅莎莉的,艾斯梅的,卡萊爾的,愛麗斯的,賈斯帕的,這些臉在她的腦海裏不停的閃過,越來越快。還有塞思和莉婭,查理,蘇和比利。一遍又一遍,滿是擔心,就跟我們一樣。雖然,她只是擔心而沒有其他什麽。這家夥向她隱瞞了最可怕的事實,我們沒有任何希望的那部份,我們將在一個月內死去的那部份。

畫面停在了愛麗斯身上,思念著,疑惑著。愛麗斯在哪兒?

“我不知道,”我輕輕的說:“但那是愛麗斯,她總是做著最正確的事,跟以前一樣。”

不管怎麽說,至少對她來說是最好的。我討厭這麽想,但這種情況下還能怎樣呢?

蕾妮斯梅重重的嘆了口氣,思念變得更深了。

“我也想她。”

臉上的肌肉開始工作起來,尋找著隱瞞內心傷痛的最適合的表情。可眼睛突然變得幹澀起來,開始不停的眨著。我咬著下唇,再次深呼吸了一次,空氣襲擊著喉嚨,我像是被它哽住了。

蕾妮斯梅擡起頭看著我,在她的思想裏,在她的眼睛裏,我都能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,跟早上的艾斯梅差不多。

就像要哭出來一樣。

看著我現在的表情,蕾妮斯梅眼裏閃起了淚光。她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臉,沒有給我看任何東西,只是安慰著我。

我從未想象過我們這種母女角色會顛倒過來,跟原來的情況完全不同。但對未來我還是沒有任何清晰的看法。

淚水從蕾妮斯梅的眼角留下,劃過一條痕跡。我輕輕的吻掉這淚珠,她似乎覺得這非常神奇,驚訝的摸了摸眼睛,看著指尖的水跡。

“別哭,”我對她說:“情況會好起來,你會沒事的,我一定會找到讓你平安度過這次事件的方法。”

就算什麽也做不了,至少我還能保護我的蕾妮斯梅。現在我比任何時候都樂觀積極,相信這也是愛麗斯想帶給我的。她一定會知道,她一定會感覺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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